抗战堡垒户于广文




于广文,化名泽民,是唐山市开平区于家庄村人。

1933年,日本侵略军由山海关侵入冀东后,于5月12日傍晚,在后营村架起火炮,野蛮地发射炮弹十余发,炸毁开平城墙三处,炸死军民4人。从此,日寇占领冀东长达十三个年头之久,并在开平城北于家庄村西北,仅有三华里的大佛头村设立了据点,开始欺压四周百姓。

日寇的罪恶行径,激怒了善良的中国人民,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,不分老幼,不分男女,纷纷行动起来,千方百计打击日本侵略者,于广文就是一位爱党、爱国、爱民的抗日分子。他和他的全家,为了支持革命、打击日寇,不仅积极投入抗击日寇斗争最前线,而且还不惜变卖家产,购买军用物资,积极支持和掩护中共冀东地下党负责同志开辟工作,临危不惧隐藏党的抗战干部,成为抗日战争时期,开平游击区八路军堡垒户的典范,为冀东军民抗战做出了贡献。

一、以友结友  投入抗日

于广文,1916年8月27日,生于滦县(现为滦州市)于家庄村(现此村己改称开平区于庄村),一个较富足的农户家庭,有土地四顷。祖辈曾开过果子铺(即糕点作坊),并有雇工。到其父辈分家时,父亲留部分地外,他本人分得土地四十亩。

于广文聪慧好学,四、五岁便开始在私塾读书,同本村后来成为北京大学教授的于学谦同窗为师,并写得一手好毛笔字。因他有文化,肯动脑,看啥活就会干。于是,便通过亲戚关系,在开滦赵各庄矿,找了个里工,在井下把钩。于广文同大代庄“门当户对”有文化的陈丽荣结婚后,便携妻带女由原籍搬到西赵各庄路北安了家。

日寇侵华进关前,因于广文心灵手巧,家境也不错,便购买了一台美国产的“盛嘉牌”大四缝纫机和进口的(96-97型)4台手工织袜机,在西赵各庄住所处开了个门市脸,并挂牌营业。

干了一阵子,经济效益还不错。于是,于广文干脆辞去了井下把钩的工作,专职搞起了缝纫和织袜的生意。

当时,西赵各庄比较繁华,是人群活动比较密集的地方。五方杂地,什么样儿的人都有。但是,于广文做生意,坚持“老的不欺、少的不哄、一视同仁”,“讲信誉、讲义气”,和气生财嘛!特别是矿工或贫苦人求他,他更是乐于相助。什么补窑衣、钉扣子、找个针头线脑,他都乐善好施、有求必应,从不收费。时间一长,大家不仅称赞于广文的手艺,而且还称他是“大善人”哩!

然而,于广文经营的门市好景不长……

1933年夏,日本侵略军,占领我们的家乡——冀东后,使我们的民族企业经营,受到极大限制,越来越缩小经营空间。日本浪人还经常无事生非,给经商的业主添乱找麻烦,给民族经济经营者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,有的干脆关闭破产……

1938年初,因“牌子房事件”,开滦赵各庄矿,首先发起开滦五矿(开滦赵各庄、林西、唐家庄、马家沟、唐山五矿)同盟大罢工。在社会上引起了强大反响,受到冀东各地、各行、各业人士和百姓群众的同情和支持。

一天,于广文的朋友李亚(化名。本名高锡鹤,王辇庄人)到西赵各庄于广文家中,将修理收音机“为生”的赵华南(后来得知他本名叫周文彬,朝鲜人)介绍给他。虽然他俩以前相互认识,都在西赵各庄经商,但通过李亚介绍,于广文同周文彬更加熟悉了,接触也就更多了。从此,于广文开始懂得了一些“革命”道理。罢工开始不久,李亚又带来高吉星(化名。本名叫赵宏图,开平城赵家亭子人)到于广文家串门儿。当时,高吉星名义上(其实他早已投入革命,并加入了共产党)还在开滦赵各庄矿大柜上任先生(会计)的工作。经过多次接触,俩人秉性脾气相投,有共同语言和对时局的看法,又都特别讲义气。这样,一来二去的,于广文和高吉星的关系越来越密切。于是高吉星同于广文结拜成把兄弟,还认于广文次女于翠英为干闺女。从此,二人因有亲戚关系,所以接触也越来越多。

1938年夏,开滦赵各庄矿罢工胜利后,侵华日军凶相毕露,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,乱抓乱捕,乱杀无辜,扰得赵各庄人无宁日,民不聊生,苦不堪言,怨声载道,买卖萧条。无奈,于广文只好携带家小,从西赵各庄,搬回原籍于家庄村。此时,于家庄村隶属滦县第九区五十四编乡。

于广文全家返回原籍后,李亚和高吉星(高吉星已辞去开滦赵各庄矿大柜工作,正式投入到抗战队伍行列,并担任滦县X总区区长职务)便以“探亲”为名,经常到于广文家,搞开辟抗日根据地(当时称此为“轧生”)的工作。为防止敌特捣乱破坏,中共地下党组织,说话、办事情都有联络暗语。村庄、地名有别称或代称:如,赵州、李州、曲州……;人名大部分也改成化名、别名等。

由于,于广文抗日工作积极主动,又有道眼,很快打开了于家庄村抗战活动的局面。于是,于广文经高吉星、李亚介绍,在于家庄村东杨树行子宣誓,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后任命其为滦县七区助理。发给一支“枪牌”撸子,42粒子弹。成为冀东抗日队伍中,基层工作的一位战斗骨干。

此时,经常到于广文家居住、开会、开展工作的除高吉星、李亚外,还有高吉星的通讯员周玉庭(本名常福山,解放后到河北省政府某机关任职)、滦县九区区长丁小川(丰润人)、李瑞亭(本姓陈,滦县陈各庄或朱庄子人)、小邵、小丁等七、八个人。有的名字记不清了。他们二三人,六七人不等,经常到于广文家吃住。有的办完事情就转移;有的一住好几天,白天休息,晚上工作……

于广文为保卫、招待好这些革命同志,时刻提高革命警惕,除布置、安排好战友们安全保卫工作外,还嘱咐妻子陈丽荣,设法改善好同志们的生活、起居,甚至穿戴,都要做到细微周到,让“到家”的抗战同志,来得高兴,住得放心!

二、临危不惧、掩护战友

于广文回到原籍后,高吉星、李亚等人,便经常到磕头弟兄于广文家,以看干闺女为名,常来常往,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。

高吉星比于广文大五、六岁,出生在晚清的宣统年间。为了保护党的“抗战”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,于广文在父亲于宝虔(开明人士,清光绪二十一年大灾中,曾主动搭棚舍饭,周济乡亲)和胞弟于广聚(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44年,被侵华日军抓掳赴日当劳工,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后,于当年年底返回祖国。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不幸震亡)的支持下,在他家北门房屋,挖了一条能出入院内外的秘密通道,出入口“乔装打扮”,外人不易看出破绽,就是把遮挡物移开,你也想不到这是秘密通道……

秋后挖白菜窖时,于广文还将窖挖成双洞,一个窖储白菜,另一个窖藏人。然而,两个窖相通,用一个窖门儿。机关就在搭窖盖时,用木檩将两个窖顶同时盖上,储菜窖比地面高一尺左右,而藏人窖却与地相平,不留任何痕迹。藏人洞的里侧,是人不经常通过的地方,为便于窖内空气流通,并设有隐蔽地通风孔。两个窖同时盖上盖后,窖与窖之间一般都用两三个茬子,码放在窖的上沿儿,起到保暖通风的效果。但是,码放在菜窖和藏人洞相隔的茬子,必须有两个茬子可以活动,便于拿开或堵上,好让出入者来去方便。这个地窖设计不仅巧妙,让人咋舌称赞,而此藏人洞冬天比较暖和,洞底并铺有保温用的干草。

过去,于广文的祖上,曾经生产制造过“香油果子”(即糕点)。鸦片战争后,由于帝国主义侵略中国,社会动乱,人心不稳,民营企业处处受挤压,所以果子铺不得不关门停业。但是,祖上留下来的特大号盛面(或盛小麦)瓷缸,此时此刻却上了场。于广文将能盛四、五百斤粮食的手拉坯大缸,埋在了住屋的地下,里边可以藏人,缸盖处还设有通气孔,伪装得特别巧妙。敌人来搜查,就是将“地窨子”上的杂物挪开,他们也不会想到缸的下面,还会有藏人的地洞哩!…… 

1942年初冬的一个清晨,日寇在冀东进行大扫荡时,大佛头据点纠集日伪军四、五百号人,把于家庄团团围住,目的就是抓捕地下党、八路军,破坏共产党的地下组织。

这天,正巧高吉星、周玉庭、李瑞亭、李亚等人正在于广文家开会。当他们得到消息后,知道跑已来不及了,只有躲藏才是唯一的办法。怎么办?高吉星等人着了急。可是,于广文却不慌不忙,让高吉星等人迅速钻入刚挖好、搭妥、建成的储藏用的白菜窖。随后,于广文也进入窖内,挪开两个高梁茬子,让战友们钻入“藏人窖”。然后,于广文麻利地将洞口用茬子堵好,说“没有我的话,谁也不许出声儿,也不准随便钻出洞外!”于广文家挖这个窖时,为了保守秘密,他们是在夜静人稀时,悄悄地动的工,窖里可以隐蔽十几个人呢。

这次,日寇进村“清乡”,挨门逐户折腾了大半天,也没搜出中共地下党干部,更没发现八路军伤病员的身影。日本鬼子只好无功而返,垂头丧气地溜走咧。

还有一次,高吉星和警卫员周玉庭,到于家庄搞组织发展工作,并住了下来。

这天清晨,大佛头据点在日军少佐高桑的带领下,率日伪军百八十人,又朝于广文和于廷秀(化名小林子,中共党员,1940年参加革命,曾任村八路军办事员等职,2009年因病去世)的家奔来。

于廷秀是于广文的本家侄子,二人都前后参加了“抗战”。于广文和于廷秀两家院子紧紧相连,都是深宅大院,开果子铺时是一家人。房屋建筑考究气派,有大梢门,前后有门房,是冀东趁钱人住的“深宅大院”。

当日伪军进村的消息传来后,于广文立即让高吉星、周玉庭麻利地钻进屋内大缸做的“地窨子”隐藏起来。虽然二人都是大高个儿,身材较魁梧,但进入缸内,也不感狭小拥挤。安排好战友后,于广文和于廷秀爷俩才迅速找地方隐藏起来……

当然,敌人这次抓捕,又扑了个空!

抗战时期,像躲避日伪抓捕、追杀的事儿,在滦县九区这个游击区,是经常发生的。然而,自日本侵略军“鸡年入关、到鸡年投降”,这十三个年头的冀东抗战的斗争中,凡是在于广文家这个堡垒户,居住、生活或藏过的中共地下党人和八路军伤病员,以及文件和武器,从没发生过任何意外!

于广文参加“抗战”后,就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化名“泽民”了。凡中共地下党各级领导干部、抗战仁人志士到他家落脚、吃饭、开会,或中转,于广文总是热情接待,并让长女于翠玲(后任村妇救会长、妇联会主任等职,2015年春因病去世)或其他家人等,到房上或院外“站岗放哨”。特别是大雪天,高吉星区长等人或北边(解放区)的车辆,从本院进出后,于广文总是迅速同家人们一起,麻利地清除扫净院内院外的雪,消除人员足迹和车马所留痕迹,防止敌人“按印寻踪”!

变卖家产、支持革命

自1938年于广文同周文彬、高吉星、李亚等同志相识,懂得全民族共同抗日的道理,走上革命道路,加入中国共产党后,他遵循祖上仗义疏财的美德家风,主动慷慨解囊,变卖田地,为解决战友衣食住行需求,以及为战友购买枪支弹药等费用,保障供给。于广文每年都要卖地三五亩,把钱用在购买给养(如被服、布匹、纸张),或购买枪支、子弹等物。只要中共地下党干部急需什么,他就会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妥,予以满足,从没失信过。

那时,本村有个小卖部,店主通过关系,经常弄来子弹等军需品。只要此店到货,于广文就以“打枪玩”(本人也曾多次当着店主面练枪法,或打击往天上扔的“拋投物”,如萝卜、白薯等)为借口,给高吉星、李亚、丁小川等人购买子弹。

另外,于广文还利用自己的手艺和机器设备,亲自动手为战友们缝制皮枪套,做牛皮裤带;于广文还购进布匹、棉线等,给战友缝制衣服、书包、线袜等总之,只要革命需要,战友们又提出来,于广文就千方百计去采购原料,然后如期按数赶制出来。

到1947年后“土改”时,于广文家的土地几乎卖光了。成为了“货真价实”的贫农。按当时人口,他们家还分得了4.5亩青苗地哩!

在为部队和战友筹集、制造用品时,于广文遇到过几次危险,特别是1942年那次“生与死的考验”,使他终生难忘

春耕播种季节。

一天,于广文眼戴墨镜,手腕戴着进口手表,骑着进口的“兰牌”脚闸、崭新的自行车,驮着从敌占区——赵各庄买来的几匹布。在返家的途中,经双桥村大口(地名)时,突然被武装的日伪军给截住了。同时被截住的,还有开平城内和开平东北鼓楼庄一带,居民五、六个人。

日伪军在审问中,连唬再骗带威胁,把几位百姓弄得心惊肉跳慌了神儿。没审问几句话,开平城里的那位买白薯秧子的人,当场被野蛮的日寇,用刺刀从背后捅死了!他死前的“啊——”惨叫声,听后让人心惊肉跳,终生难忘……

因为,淳朴厚道的普通农民,从没见过如此野蛮——毫无人性似畜生的日寇!他们被日寇魔鬼般地言语行动,早被吓得口齿不请、慌张无比而语无伦次了。结果呢?小日本鬼子仍继续拿无辜农民寻欢作乐,以他是“八路军探子”为名,将其置于死地。用草菅人命的方式,“警示”善良的中国人民。

很快,日寇惨杀无辜的“警示”,又把“鼓楼庄”的那两位,赶集路过的农民,给“镇唬住了”。当日寇审问他俩时,他们还没从日寇刚刚用刺刀捅死,买白薯秧子人悲惨事件中缓过神来,就被日军疑似他俩是“土八路”,又惨死在日寇三八大盖枪的刺刀下……

当魔鬼日寇军官手持战刀审讯于广文时,他临危不惧,不慌不忙,对答如流言称自己是做生意的,在家开裁缝铺,做衣服、扎鞋垫、织洋袜子什么的。并挺直腰板儿,摘下眼镜儿,大声回话,并冲日伪军和在场的本地人说“各位父老乡亲,你们仔细看看我,谁在集市上看到过我做衣䏜、扎鞋垫儿?”

谁知,经于广文这么一提醒,此时同日军一起设卡截人的、双桥左右村的伪职人员中(这名伪职员只知姓刘,叫啥名字已记不清了),一位立即报告,冲日军官说“太君,这个人我认识,他可是大大的良民,的确是位做生意的。我在栗园大集上,他还给我用机器扎过鞋垫呢。”接着,伪军中也有人随声附和作证,说“对!他的确是做生意的良民!”

日军官听罢这番话,重新打量面前站着,手拿眼镜,留着背头,一米八左右大个,眉清目秀,手戴进口表,骑崭新进口自行车,车后架上还驮着几匹布料的“生意人”。他端详了一会儿,又用手摸了摸于广文衣兜和腰跨处后,便冷笑一声,把抽出来的战刀往刀鞘里一塞,说“良民的,开路一嘛斯!开路、开路!”于广文不慌不忙,冲帮忙说情的伪军点了点头,然后轻松自如地骑上自行车,离开了现场……

据说,这次购买布匹,于广文在回程的路上,连续通过三道日伪军设的卡子,才安全顺利地回到原籍于家庄村,圆满地完成了中共地下党组织交给的任务。

四、战斗友谊、情长谊久

唐山解放前夕,于广文在原籍参加了“土改”工作。

1948年12月12日,唐山解放后,党组织调他到市里工作。他说“唐山解放了,我们老百姓也当家做了主人。现在,父母已年老体弱多病,离不开人了,我就留在本村,在当地继续为革命做贡献吧。”党组织有关同志经商量后,终于满足了于广文的要求……

1949年发大水,受重伤返乡的老八路于志海(部队用化名于再海,1934年参加革命),刚承包不久的陡河岸边于家庄村公所的砖窑,因被特大洪水冲刷、浸泡、而坍塌。虽没伤着人,但装好的砖坯子、砖窑、场屋和拖好的砖坯子都损毁殆尽。甚至,家里人住的三间破旧土坯房,也被大水浸泡而倒塌,使其财产受损极其严重!然而,在这种情况下,有的人却趁人之危,口出恶言,向于志海逼还买砖的“定钱”。如若不还,就要用命抵债,将其活埋!于广文闻听此言,立即支持于志海,到省、市找“抗战”时的战友汇报此事,寻求帮助。后来,在有关领导的关注下,圆满地解决了此事。

为了解决好于志海全家住房问题,在中共于家庄村党支部发动主持下,不但买砖“交定金人”,人人表态,同意免除债务,而且在村民们“有钱出钱,有物捐物,有力出力”的无私支援下,给受灾严重的于志海家,重新盖了一栋三间住房哩!

1949年冬,由于于广文在“土改”中,主持分了一位富农的土地,从此与其“结了仇”。所以,该富农经常无理取闹,找茬寻衅闹事,并强迫于广文赔他“十八石”小米。对于这个反攻倒算的“联庄会”(蒋介石政府地方的“反攻倒算”武装。俗称“伙会”)分子的罪行,于广文依“土地法大纲”,据理反驳。然而,此人却无视法律,“理直气壮”地首先动了手。无奈,于广文为了维护法律尊严,也为了自卫,对“敌人”进行了有力回击,狠狠揍了他一顿……

可是,这个“反攻倒算”的富农分子,却倒打一耙,反咬一口,恶人先告状,将于广文告到了人民政府的法厅。

传票到达后,于广文只好无奈地到滦县法院“过堂”。

说来也凑巧,正当于广文忧心忡忡,等待办案人员传讯的时候,正好让在该县政府工作的李瑞亭看到了。李瑞亭问清原由后,便火上来了。他当着法官的面,怒气冲冲地说“咋了,八路军的堡垒户,打反攻倒算的伙会分子,还犯法吗?不是没打死吗?如果真的被打死喽,按政策,我看也是罪有应得!”他喘了口气,接着说“这件事我管定了!打小日本鬼子时,我经常在泽民家住着,管吃管喝,还管给我们买枪、买子弹打小日本儿!我们共产党人,岂能会忘记这些八路军的恩人呢?!依我看,这个案子不用审了,我可以用党籍担保!如果你们认为我用党籍做保还不中,那么就用我的脑袋做担保,也要还抗战岁月,泽民和于家庄村父老乡亲管我们的吃住、保护我们安全的人情!”

从此,于广文“打人案”,也就了结了……

1967年,遵照毛主席“一定要根治海河”的指示精神,唐山地、市都设了“根治海河”指挥部。唐山地区指挥部,指挥长是李瑞亭同志;唐山市指挥部,指挥长是郊区区委书记安平同志;指挥部设在青县。此时,于广文的长子于廷连在市指挥部,负责检修排子车,维护车辆和修理机械的工作。在这里,李瑞亭见到了于廷连,并嘱他回家后,代问泽民(于广文)好

1948年唐山解放后,李亚随大部队进了城,住进了唐山凤凰路北山别墅十七号11号(原住1号)。他比于广文大6岁。于广文管他叫二哥。抗战时期,战友们在于广文家,给他起了个雅号叫“散游神”。因为工作需要,李亚经常在冀东二十四县跑工作,所以才得了这么个绰号。李亚的文化不太高,解放后在唐山地委任干部时,同时兼任各庄煤矿主任。他同张伯英、刘辉、王大川等人都特别熟悉。

1964年9月22日,李亚因病去世,葬在唐山北苑干部公墓。于广文闻讯后,携长子于廷连,从市东北郊的家中,专程赶到了唐山,参加了李亚的追悼会,吊唁“老战友”!

1956年春,时任乐亭县委组织部长的李瑞亭,借在唐山开会休息的机会,坐公交车到东窑,然后徒步近20华里,到市郊于家庄村,专门拜见泽民(于广文)同志。李瑞亭从村东胡同口,开始一路打听泽民,结果谁也不认识。当打听到了于广文大女婿董玉岐(原村妇救会主任于翠玲的丈夫)时,才得知泽民的本名叫于广文。走到大门前,李瑞亭马上说“就是这个门口儿!”

李瑞亭也是位大高个儿,比于广文还高一点儿。俩人一见面,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。然后手拉手进屋,坐在了炕上,唠起了家常,谈起了革命友谊和难忘的“抗战岁月”……

中午,于广文还弄来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(于家庄是有名的湿洼地,村庄四面被水“包围”着,想吃鱼虾不用愁,几乎哪家都有人会打鱼摸虾、撒网扑鱼)……

饭毕,哥俩一直唠到下午三四点钟,李瑞亭才依依不舍往回返。归途,还是于广文用自行车,驮着李瑞亭到了三路公交终点缸窑站,哥俩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……

小日本儿投降前夕,高吉星骑着毛驴儿,装扮成赶集商人,到开平城开展工作。可是,当他骑着驴出城时,由于叛徒告密(听说这个叛徒是开平人,但始终没查清楚),高吉星被日军用枪,当众射杀在西关,壮烈牺牲。高吉星为“冀东抗战”流尽了最后一滴血,英魂留在了故乡……

唐山大地震后,高吉星的爱人曾给泽民(于广文)来过一封信。于广文收到信后,立即骑自行车前往开平,中午在她家吃了顿包饺子。

后来,于广文1984年10月19日因病谢世后,其家人也同高吉星的家人失去了联系。

据说,高吉星的夫人和女儿等,搬迁到了北京居住……

一、此文根据于广文生前讲述和其长子于廷连的口述整理。二、附照片9张(1)1938年,于广文,化名泽民,经高吉星、李亚介绍,加入中国共产党后,在赵各庄拍摄的照片;(2)抗战时期,于广文为战友做皮枪套,至今仍保存下来的牛皮;(3)于广文家至今保存下来的——抗战为隐藏战友使用过的祖传清代尖底大肚瓷缸;(4)于广文在开滦赵各庄矿上班时,曾经使用过的里工工牌(残);(5)高吉星在于广文(泽民)家写“日记”时,曾经用过的油灯和座钟;(6)1971年,于广文、于广聚胞兄弟俩家合照的“全家福”。前排右一坐者于广文,右二于广文妻陈丽荣,右四于广文胞弟于广聚(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1944年初冬,被侵华日寇抓掳赴日当劳工。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后,于是年年底回国到家中);后排右一是于广文长子于廷连,穿军装者系于广文次子于廷利,右三是于广文长女于翠玲。(7)彩照系讲述者于廷连(右)和采访者刘效来的合影照。

 

讲述者于廷连,男,1943年生人,1961年由唐山六中毕业。先后在开滦马家沟矿、开滦荆各庄矿上班,任井下机电维护,矿检修大组长等职。自1986年起,于廷连连续多年被树为全矿先进典型和生产标兵,并当选市级先进生产者。他的事迹被新闻媒体录像和釆访后,不仅在唐山电视台、河北电视台播放;而且,先后刊登在《开滦矿工报》《唐山劳动日报》和《河北日报》。于廷连现已退休,仍健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