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八十年代初。
我从部队复员,回到农村老家。后经村党支部提议,经公社党委会讨论通过,任命我为村民兵连副连长,并兼任村生产大队保管。
这年初夏,本村发生了一起打架伤人事件,因此县刑警队长和办案人小黄到该村调查了解此事。村党支书老马在接待客人时,让我到村公办小卖店,花了三毛五分钱,买了盒“大前门”牌香烟待客。然后,我亲手交给了老马。
几天后,老马见到我,把吸剩下的多半盒“大前门”,递给了我,说;“爷们儿,剩下的你抽了吧。”老马知道我会吸烟,也特爱抽纸烟。可是我呢?却冲马叔笑了笑,说;“谢谢大叔,我哪能‘近水楼台’抽公家烟呢。我看还是把它放到库房,等来客人再吸吧。”老马没有言语,却眯缝着眼,笑模滋滋儿地瞅了我好一会儿……他是默许,还是不相信我的话?还是……
以后村干部开会,只要该我参加会议,我总是掏出一毛多钱一盒的“荷花”香烟,给叔伯、弟兄们吸,好歹我手中有笔复员费,不差钱儿。当然,也没有几位爱抽纸烟的,大多爱抽自己种的旱烟叶,还说“抽旱烟有劲儿、过瘾、解馋!”
……
时间过得真快,眼看到了年终,该研究社员年终分红的事儿了。
分红方案定好后,我从大队库房把上次抽剩下的“大前门”拿了出来,递给了老马:“叔,年底了,把这盒烟给您,处理了吧。”
马叔接过烟,冲我点头一笑,从盒中抽出一支,然后环视下四周,又交给我,说:“爷们儿,把它给大伙儿分了吧,别再留着咧!”
“好吧。”我接过香烟,依次分发完毕,除我和两位不要的以外,烟分得正好,一支不剩。嘿,老马眼真独,是位本事人!我由衷佩服。
正当我暗自赞扬老马好记性(当初剩烟支数)和眼数参会人数的本事时,突然听他叫我:“爷们儿,烟发了吗?”
“发了。一颗没剩。”我迅速回答。
“不是烟发完没发完,我是问,烟受了潮,是不是发霉了。”老马解释着。
从烟存放到库房,我始终没动过它,今天又没抽。我哪里知到它受潮不受潮呢?!
这时,老王头儿又吸了囗烟,叭哒下嘴说:“烟好像有点儿发味儿,不过发给我了,我就抽了它,要不浪费喽,多可嗇了儿呀!”
老王头这么一说,李叔将耳朵上、掖着的那支烟拿了下来,递给了我:“发了,我就不当宝贝收拾了,还给爷们吧。”
我只好接过这支烟。
这时,王大伯又说了句话:“烟发了,别怪小爷们儿。因为烟拆封了,把锡纸儿弄破了,进去潮湿空气,这么长时间了,不可能不返潮发霉的。”
“说得在理!”
“是这么回事儿。”
“……”
我没有表态,而是将这支烟点燃,慢慢地吸了囗,然后喃喃自语地说:“嗯,是有点发味儿了。”说到这儿,我思索片刻,然后冲大家伙儿诚挚地说,“烟是撂发了,这是我的责任。今后我要对库房加强管理,不让集体财产遭受任何损失!”
我的话刚落音儿,就见老马叨着烟卷儿,带头鼓起了掌,随后人们接二连三地都拍起了巴掌……